孙凌瑶暗道也是,放下无用的担忧,自顾飘飞赶路。
在大宗门周边,她虽为筑基中期修士,也不敢造次,遁速颇为轻柔缓慢。
杜少卿只觉身周灵气,渐渐充盈,赞道:“还未至青玄宗百里,灵气,远胜了采云峰。”
孙凌瑶曾在流云宗紫云峰待了十数年,不屑道:“一群自私自利之辈,何足以道?”
流云宗被邪修围袭当晚,有无数门人亡故,连自家师姐都殒命在流云。
她虽早早避去了常阳坊市,躲过一劫,观感自然极差。
杜少卿顿觉失言,在坊市时众人皆少有提及流云之事,宽慰道:“我等修士,气数实由天定……,过去之事,夫人莫要挂怀。”
孙凌瑶静默半晌,吐唇道:“说来容易,忘却难……”
前方山林,陡然有语声喝问道:“两位道友,非是我青玄门人,来此何意?”
各大宗门自有相应的法袍、道衣、常服,是否同门,各宗门人自然一眼可辨。
杜少卿暗自咂舌,未至青玄山门百里,便遇上了巡查修士盘问?
他立稳身形,笑容满面,拱了拱手,斟酌言道:“在下杜言,携夫人,欲去贵宗,有要事禀告!”
“哦?”
前方密林应了一声,转出一位身着青空浮云法袍的男修,沉声问道:“你俩,从何处而来?”
杜少卿面色如常,别人既然未报上名姓,他也不便多问,笑着应道:“常阳坊市。”
“哦?”
那男修不置可否,打量前方百余丈开外的一对男女,心中颇为讶异,略作点头道:“万某乃是山门巡查,你等有事报与我知,即可!”
杜少卿微愣,此地距青玄山门尚有数百里,哪能将张俊贤所托之事,随意告知于人?只是如此简单,张俊贤何必寻他跑此一趟……
他不由看向身侧,脑中飞转,老实言来:“杜某受人所托,需将此事禀明青玄执法殿,还请万道友见谅。”
万姓修士闻言,顿有些不耐烦,沉声道:“万某每日出外巡查,想要混入我青玄宗山门的散修,没有一百也有数十。”
“若是皆轻易放行,我青玄宗本是清修之地,不久便会人满为患,能得安生?”
杜少卿无奈,各宗的山门巡查,多是这般难缠。
当年他在流云宗来去自如,是自家那张面孔和气息已为巡查们所知,不曾出面理会……
孙凌瑶微有蹙眉,这名巡查修为境界不过与她相当,语气却甚是倨傲。
冷冷言道:“夫君,那事本是青玄辖地之事,又与咱们不相干。既然这道山门难入,你便告知与他,我夫妇二人就算与那……人有了交代!”
杜少卿干笑两声,先前孙师姐一番谨慎劝戒,犹在耳旁……
他捏了捏玉手,注目前方,诚恳求教:“敢问万道友,如何可进得青玄?”
万姓修士面色漠然,若非同行有位筑基修士,他早已挥手赶人,漫不经心道:“可有我青玄各峰作邀,或是相熟的青玄门人作保?”
杜少卿暗叹口气,笑容满面,拱了拱手:“打扰了,待杜某寻到相熟的青玄门人,再来。”
说完,他拉起身侧佳人,转身离去。
万姓修士望着两道身影相伴渐远,嗤笑两声:“散修,真是胡闹,不通规矩!筑基中期,竟寻了位练气修士为道侣,还知丢人现眼,遮掩了容貌……”
……
小半个时辰后。
杜少卿立于一株笔挺的老树,望着半空深红的余晖,陪笑道:“夫人莫要气恼,附近可有坊市,咱们去盘桓几日。”
孙凌瑶脸色冷冷,启唇道:“不知!”
杜少卿大手自如抚去,凑耳道:“天色已晚,咱们寻一清幽处,稍……歇?”
孙凌瑶浑身忽地一颤,盯着他,认真道:“无需为此,大耗精力,不值!”
杜少卿连连点头,琢磨少许,胡言乱语道:“为夫最是实诚,应允别人之事,总要尽一两分心力。不然,弟子成为言而无信之辈,定会丢了师叔脸面?往后有事,想再去求那张俊贤,怎有脸面寻他?”
孙凌瑶微抬大袖掩住了身前,使手掐去,轻笑道:“言而无信,于旁人,自无所谓。若来哄骗妾身,定然要你好看!”
杜少卿松了口气,抱起她,仍往东北方而行,“此地距离常阳坊市,不过三四千里之遥,回程极快!”
孙凌瑶打望左右,淡淡道:“往西千余里,好似有座青苍坊市,为青玄、苍玄两宗所建,值得一观。”
杜少卿脚下急点,霎时往西飞驰,笑道:“夫人,青玄、苍玄,莫非像流霞二宗那般,有些渊源。”
孙凌瑶静听一二,搂着他脖颈,凑耳言道:“妾身听陆师姐说过,两宗确实有一位祖师,后代子弟多有分歧、难以共处,随之分宗各立。青苍两宗对此讳莫如深,我等外人,不可提及……”
杜少卿叹了口气,传音道:“争来争去有何益处,青苍没有分宗,该有何等强横、旁人哪敢招惹?有害无利!当年流霞……”
他忽地住口,再提及流云宗之事,岂不是又惹得自家道侣生怒。
孙凌瑶目中微有恍惚,抓住那只作乱的大手,幽幽道:“夫君未曾筑得道基,自然不懂内里缘故。修士领悟的大道,若是水火不相容,每日里共处,难受……”
“修士领悟的大道?”
杜少卿虽曾听家中师娘师姐多有提及,对此却是稀里糊涂,笑眯眯道:“夫人领悟的是何大道,快快教授弟子?”
孙凌瑶瞥了他一眼,冷冷道:“妾身还是筑基小修,隐隐有所悟罢了,谈何大道?想要谈及,哼,待妾身修得金丹元婴,再来好生教训你这小修!”
杜少卿干笑两声,大手游移把玩宽慰,再不敢失言……
天色,黑透。
杜少卿紧搂身侧腰肢,望着远方群山间的点点灯火,喜道:“可是到了青苍坊市?”
孙凌瑶嘴角微翘,御剑斜落往下方山林间,鄙夷道:“你这小修也不专心赶路,只顾……动手……胡闹,明日也难寻到!”
杜少卿得意洋洋,抱起她,往那片灯火闪亮处,着急莽荒寻去。
清风游凤身法,用了无数回,极为熟练。
他带有一人,身形飘忽闪晃,就在两百丈开外……
孙凌瑶靠在他怀里闭目调息,仍觉知了情形,心中暗惊:“这小修,好快捷的遁速!”
一盏茶后,两人赶至坊市大门,好在这时未曾闭门。
每人交纳了两块灵石的规费,进了青苍坊市。
孙凌瑶无视周围修士微异的目光,反拉着身侧小修,往前方弯弯绕绕行去:“仅逗留一两日,咱们去客栈落脚。”
杜少卿本是昂首挺胸,身形陡然踉跄,干笑道:“夫人能勤俭持家,为夫深感欣慰啊!”
“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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