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那个女人还向他伸来干枯的双手。
【为什么……】
【为什么,你在,那边……】
这是通用语,但语法复杂,充斥着泰尔斯没听过的口音。
话语里头带着撕心裂肺的寒意,与歇斯底里的痛苦:
【我的……爱人……】
【为什么……不从……战场……归来……】
棕灰色的指甲掠过泰尔斯的脸,带来彻骨的寒意。
“砰!”
吓呆了的泰尔斯一屁股着地,摔得结结实实!
这都什么鬼!
“操!”
泰尔斯忍不住开了粗口,这一刻,他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!
他爬起身就向前跨步,只想离头顶的人影远一些。
这特么什么鬼地方!
气喘吁吁,在黑暗中慌不择路的泰尔斯一头撞上了正在回忆路途的克兹。
“你疯了吗!”
女裁缝被他撞得脚下趔趄,一脸怒意地回头:“我发誓你要是再……”
但她没能说下去。
两人都感觉到了:他们脚下的地面微微一晃。
克兹的吐槽和泰尔斯的呼吸齐齐一收。
与此同时,黑暗中的岩层传来了吓人的响声:
“喀拉——”
两人的脸色齐齐刷白。
“喀啦啦——”
这?
泰尔斯仔细倾听着这吓人的声音。
这好像……
好像是,岩石开裂的声音?
几秒之后,裂声越来越大!
“刷剌剌……”
两盏不灭灯提供的微弱照明下,克兹和泰尔斯大眼瞪小眼。
克兹脸色苍白地摸了摸头顶: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石落到他们的头上。
“糟糕。”她只来得及蹦出这个词。
地面又是猛烈一晃!
惊惶的泰尔斯一把抓住旁边的岩石,才没摔倒。
感觉着地面的晃动,克兹好不容易稳住平衡,脸色大变:“妈的!”
“一定是哪里又塌了!”
话刚说完。
“砰!”
开裂声和晃动声变成了刺耳的砸响。
就像某块巨岩坠落在身后一样。
女裁缝表情难看,她顾不上数落泰尔斯,把不灭灯往脖子上一挂,手脚利落地攀上路途:“快跑!”
“咚!”
一道巨岩,砸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矮坡上,向下滚落。
泰尔斯心中一震,知道现在不是怕鬼的时候。
王子顾不上保留体力,他呼唤着熟悉又陌生的力量,死命催动着浑身上下的狱河之罪!
轰!
狱河之罪愉快地冲上头顶,漫溢全身。
感受着血管的搏动和肌力的充盈,感受着比白昼还清晰的视野与洞内空气的潺潺流动,泰尔斯猛踩地面,瞬间起身!
他扒着岩壁,顺着克兹的脚步死命直追。
地面又是一晃。
很快,周围的声音变成震耳的轰鸣,配合着岩层和地面的震动,一齐传来!
“轰隆隆……”
王子惊恐万状地赶上克兹的脚步。
“轰!”
岩石坠落的响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频繁,似乎近在咫尺。
“搞什么……”
泰尔斯死命跳过一个浅坑,扒住一块上坡的岩层,在轰鸣声中咬牙大喝:“这个破地方……之前也是这样吗?”
地面又是一晃,泰尔斯一个没站稳,趴倒在地上。
他的不灭灯砸在岩壁上,随着破碎声瞬间熄灭。
但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。
逃命要紧!
头皮发麻的泰尔斯重新撑起身子,三两步跨出几米的距离。
在地面的猛烈摇晃下,他摔了不知道多少个狗吃屎,却只能死命向前!
“鬼知道,我上次带人来还是六年前!”轰鸣里传来克兹气急败坏的声音,显然她也很不好过:“盾区毁了之后,黑径有时候就会塌方!”
“所以瘸子把这里封了!”
泰尔斯在震动中左右撞壁,狼狈地维持平衡,保持前进,但如此恶劣的环境里,就连熟门熟路的克兹也快不起来。
“砰!轰!”
他们身后传来巨响——之前经过的斜坡,被一块不知哪里落下的岩块砸了个结实!
碎石飞溅。
回头看见这一幕的泰尔斯亡魂大冒!
泰尔斯抢上两步,避过左方的一块落岩。
“砰!”
但这还远远不是最糟糕的。
随着落岩砸开一道裂缝,里面悚然惊现了另一个人。
一个白发的干枯人影。
【来……】
【加入我们,共抗暴君……】
【帝国必亡,北地必兴……】
它双目发白,肌肉腐烂,却有着跟同伴一样干枯的嘴唇,稀疏的白发和褶皱的头皮,向泰尔斯伸出只剩白骨的手。
泰尔斯浑身一颤,狱河之罪无需呼唤自动聚集到他的左腿,死命一蹬,骂骂咧咧地向右滚去。
搞什么鬼啊!
在逃命的过程中,泰尔斯又远远地看见:他右下方的一个陷坑里显现了另一张骨肉焦黑的干枯脸庞。
它睁着发白的双目,对着他释放惊悚的笑容,嘴唇一张一合。
【为了保护家人,我要杀光敌人……】
【但有家人在,敌人就会找到我的弱点,击败我……】
【我就,无法,杀光敌人……】
【为了家人,我不能被击败……】
【家人……不能成为,我的弱点……】
【所以,为了击败敌人,为了保护家人,我必须首先……】
【必须……】
【首先……】
【杀光我的家人。】
这个“人”话音落下,干枯的双手突然扶住头部,发出无尽的痛苦嘶嚎!
卧槽!
涕泗横流的泰尔斯捂住耳朵,在心底怒喝着,连滚带爬扑向克兹的方向。
这都什么东西啊!
前方的克兹一个急刹,泰尔斯差点撞在她身上。
“砰!”
“老天,我记得的路全乱了……”慌不择路的克兹怒嚎着,不灭灯在她的胸前猛烈晃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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