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在的,得知消息的袁绍的确有些后悔,他也想迎接汉帝,但是逢纪对他说:“匹夫无罪,怀璧自罪。”分析了一通以他们现在的实力,如果迎回汉帝,将会惹得曹操的图谋和周边势力的觊觎。
袁绍一听那八个字,快气炸了,但是谁让逢纪在危难中也对自己不离不弃,所以也没法发作,于是不再有凭借自己的名望将汉帝迎回汝阳的打算。
逢纪又对袁绍说:“将军现在应该广收粮食,多备兵卒,因为现在我们的地盘狭长,处在曹操的势力范围之内,很被动,一旦两人同盟破裂,凭曹操手下之兵,咱们将很难应付。袁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,没有自大到目中无曹操的地步,于是广发请帖,希望中原特别是颍川的士族支持自己些许,还真收到了不少的钱财兵马,一时间壮大了不少。
台骀妥善安顿好汉帝及百官后,给他们优渥的待遇。台骀私下见汉帝,想要见识一下这个少年皇帝的风采,于是说道:“陛下这几年来,颠沛流离,现在总算得到安定,有什么想法吗?”
刘协苦笑了一下,说道:“还要仰仗将军。”
台骀笑了笑,说道:“陛下不必如此客气,这是作为臣子应尽的本分。我的意思是你身处于兵荒马乱之中,又流离于洛阳和长安之间,面对着层出不穷的叛军贼逆,就没有什么感想吗?”
刘协也不知道眼前的台骀跟之前的那些人有没有分别,反正身边的大臣都是一再劝自己小心。但是,既然处在他的控制之下,自己再小心有什么用呢?
一时间,积郁在心口,从来无人可以倾诉的情绪袭上心头,刘协叹道:“我看到了世态炎凉,看到了命如草芥,看到了血腥杀戮,才知道百姓是有多不容易。台将军,你能助我将这大汉的百姓,拯救于水火之中吗?”
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,台骀心中触动很大。
历代的皇帝,正是因为深处皇宫,不了解人间疾苦,才导致的国事衰微。
当不得已四处逃亡的时候,看到了破败的山河,触目惊心的饥民,想要有所作为的时候,偏偏又是最无力的时候。
汉朝沦落到这个地步,是巧合吗?是因为董卓或者王允或者李傕这些人的错吗?不是,他们只不过是风尖浪口上的一片叶子罢了。
这片叶子也许是董卓,也许是赵卓,也许是刘卓。不管是谁,已经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这些已经发生了。
如果不能以史为鉴,这些事情还将要轮回下去。仅仅国家是这样的吗?不,个人同样如此,当一个人不再居安思危,放纵无度的时候,再怎么雄厚的本钱,都有大败亏空的那一天。
只不过不同的是,个人出现问题,害的只是一个人,而国家出现问题,也许能成就一些人,但是最终受苦的,还是天下万民。
台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刘协。说实话,他并未将刘协放在眼里。台骀是要拯救百姓,但他从未想过要帮这个刘协。
看着这个令人心伤的少年,台骀总感觉有些别扭,真不想让他待在身边,甚至有了送给曹操的荒唐想法。台骀叹道,很难说服自己啊!
虽然思绪万千,台骀还是回答道:“臣定竭尽所能,看陛下愁眉不展,是不是前段日子,受到惊吓了?”
刘协看到台骀的表态,心中高兴很多,说道:“受到惊吓?我从死人堆里爬出已经不下三次,身边平日里尊贵无比的公卿大臣,甚至被光着脚的不知名小兵给杀死。
没有粮食的时候,甚至饮河水吃水草充饥。有一次实在没有东西充饥,我差点饿死,杨彪割开手腕,放血给我喝,我才保住性命。
见多了杀戮,才知道,人间最珍贵的,是生命,最渺小的,也是生命。
对我来说,在长安,在洛阳,在这邺都,有什么区别吗?没有区别!”
说这话的时候,刘协仿佛听到那天在长安被围之时,王允走下城楼前给自己说的话,“即便苟延残喘,也不能放弃,别忘了你是汉室最后的希望!”
台骀再次睁眼打量了一下刘协,看他眼眶中散放着室内烛光反射出的莹莹光彩,料想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。台骀觉得这个孩子还不错,就行礼告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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