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此时,袁绍才重视起来台骀这个敌人,才算是理解为何他有这么大胆子。原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渤海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。原先以为渤海郡不过就各诸侯会盟时台骀带的三千骑兵还算精良,撑死也就那样了,没想到真是深藏不露啊。
袁绍这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,让辛评携带宝物和逢记用自己的口吻书写的信物,去黑山拜会张燕去了。而刚来没几天的荀彧也认为袁绍最终不能成大事,投奔渤海军又恐牵连弟弟荀谌。冀州地区已无荀彧的立足之地,索性就告辞了弟弟,整装欲回家乡。袁绍还兀自气恼荀彧之言,况且心中装的全是军国大事,也不理荀彧,任他去了。
看到袁绍退守邺县,台骀唤来张郃、沮授等人问道:“现在怎么办?是下战书约战还是怎样?”
听台骀这样说,沮授差点笑出声来,张郃、潘凤等也差点把眼睛丢到地上。沮授抱拳道:“太守,我军此次进犯冀州,当以雷霆之势消灭袁军有生力量。此前袁绍轻慢我军,倾巢而来,我们没能一举将其歼灭。现在袁绍吃了教训,长了脑子,龟缩坚城之内,凭其四世三公的名望,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元气。约战他肯定不应,所以只有强攻一条路可走。”
台骀觉得强攻邺县不是好主意,于是问道:“诸位将军,可有什么好主意?”
张郃来回拨弄了一下作战沙盘,说道:“敌军四万,我军四万,是故攻城对我军不利,但我军新胜,士气正旺,不宜拖之,拖则兵疲,疲则不能战。我军攻城之械坚利,将士皆急于求战,这是我军的优势。综合来说,我也认为强攻为上。”
台骀无奈道:“强攻历来都是下策,唤韩馥来。”
过了一会,韩馥来见,先是对前一战向台骀表达了敬佩之意,然后问台骀有何事召见。
台骀道:“文节兄此前说有心腹从事赵浮、程涣二位在袁军中为将?”
“正是。”韩馥答道。
“好,文节兄你可休书一封,我令细作带入城中,看他二人有无倒戈之意。”
当即,韩馥在堂内写了两封信,分别给两位曾经的心腹。韩馥不愧名儒,字里行间言辞切切,动人心魄,大意是里应外合、一雪前耻之事,届时一班心腹旧臣必当受到重用。
一日后鬼卞回报,这二人有意来投,并有诸多旧日幕僚期待韩馥的回来,只是审配看管甚为严密,手下兵士又少,恐无机会。这二人只得寻机劝说看管韩馥旧臣一班人的审配的副将,看能否说动一二。
台骀只得再次升帐聚将,取消了指望赵浮、程涣二人的打算,准备强攻邺县。
既然确定要强攻眼前这座坚城,那就要分析一下从哪里下手最好。张郃取来邺县城防图纸,开始与众人探讨起来,张郃道:“邺县自袁绍迁来以后,不断加高城墙,现已有四丈之高。绕墙一周则是壕沟,由于袁绍取土筑墙,现在这壕沟是又深又宽,久积雨水成河,成为我军攻城的一大阻力。邺县南门之外有瓮城,与南门互为犄角,且瓮城内地方狭窄不易于展开大规模兵力进攻,届时将延缓我军的进攻速度,给袁军喘息之机。而城墙顶部的守军则可居高临下四面射击,将给我军以致命打击,被其瓮中捉鳖,是故南门不能强攻。除此之外,其东面城墙凹凸错落,我军若从东面进攻,必将受到墙上守军全方位的反击,所以排除东门。而西门和北门则临近漳河,无法大规模用兵,所以若想强攻邺县,我认为只能明里攻城,暗挖地道。”
听完张郃的分析,台骀不仅暗吸一口凉气,这不是说袁绍的邺县急切之间难以攻下吗?鬼卞传来消息,黑山军内正在相互召唤,看来是要来趟一趟这浑水了。不行,必须速战速决。
沮授听完不禁赞叹道:“听说这南门的翁城和西面的城墙,前年毁于黄巾之手,都是审配前些日子亲自督造重建而成,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本事。”
“喂,公与啊,现在可不是赞美敌人的时候,赶紧想办法破城要紧啊!”台骀面对邺县这坚城,终于露出了一筹莫展的焦急之色。
“张郃将军不是已经分析过了吗?挖地道啊,此外我也没有办法。”田丰不在,沮授现在便是台骀的谋主,沮授都没办法,台骀也无计可施。
这时台骀灵光一现,似是想到什么,急忙说道:“各位别急,我军的攻城器械这么精良,是不是可以发挥奇效啊?张郃前天不是还说要依仗咱们的攻城器械呢 。”
张郃打了个哈哈,有些惭愧地说:“我不是昨天才搞来的图纸吗,我前天还以为这邺县不过城墙高一点而已,没想到里面别有千秋啊。就说他那犬牙交错般的东门,其构造正克我云梯。”
台骀无奈,只得让各位散去,自己开始冥思苦想起来。
第二日,台骀便着手攻邺城东门,同时开始在先头部队的掩护下暗挖地道。台骀先是下了动员令:今日攻城,有能先登者,授将军职,赐奴婢百口、金一百斤。
众将士一听,扛着沙袋哇哇地往前冲,等将护城河填满,渤海军就已有数百人死在邺县守军弓箭之下,台骀观之肉痛。很显然,要是死点人就心疼不安那仗就没法打了,台骀当即收起情绪,令精壮抓紧时间开挖地道。还好这里壤质土冲积而成的平原,土质较为疏松,挖掘起来进度很快,台骀不禁长出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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