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业为了让崔义珪完全相信自己蜀中商贾的身份,便让张九斤押运着三十万银两前往盐帮总舵,摆出一副要与盐帮交付银子收购私盐的样子。
随后,他让王八斤带人观察了下四周,是否有崔义珪派来的眼线。确定没有崔义珪的尾巴之后,他便又重新返回了扬州城,回到了扬州府衙当中。
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只有一件事,那便是一个“等”字。
他要等待一个月后,重新让张九斤重新从盐帮总舵押运回那笔三十万两的银子,然后连本带利还给崔义珪。
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搬来运去,目的只有一个,那便是让崔义珪相信他真的将扬州的私盐捣腾进了蜀中,并成功获得了暴利。
正所谓有借有还,再借不难。
郭业如此精心布置,前期下足功夫和铺垫,为的就是下一次与崔义珪的“再借”。
接下来的日子,除了等待,还是等待,等待着一个月的到来。
为了不让崔义珪或崔义珪的人在扬州城中撞见他,他甚至将自己关在府衙之中,足不出户。
一晃眼,大半个月过去了。
这一日,他左右无聊,便与吴秀秀在后院的一处秋千上闲玩嬉闹。
吴秀秀坐在藤椅上荡着秋千,郭业在后头替她扶着两条绳索,不时推波助力着。
要说这秋千,也是郭业见着吴秀秀整日在府衙中陪伴着自己一块儿无聊发霉,于是趁着这段宅男的日子,特意为吴秀秀一手打造的。
无非就是想给她枯燥的生活添点活力和新鲜。
荡秋千,一个在荡,一个在推,小两口倒也乐得自在逍遥,不时传来秋千藤椅上吴秀秀的欢乐笑声,足以证明郭业这般浪漫举动深得吴秀秀喜爱。
“大人!”
陈集涛突然跑进后院的花园,在不远处驻足而立,轻轻唤了郭业一声。
郭业闻言知道陈集涛找自己肯定有事,随即牵住了还在晃荡的绳索,将秋千停了下来,歉意地看了眼吴秀秀。
吴秀秀闻弦音而知雅意,立马明白了自己丈夫要与陈集涛有事相商。当即,她冲郭业淡淡一笑,轻声说道:“夫君先忙正事吧,妾身先去房里将昨日没有绣完的针线给补全。明日你再陪我荡这千秋也是一样。”
言罢,她便跳下了秋千,欢快小跑返回了自己的卧室。
吴秀秀一走,郭业便向陈集涛招招手,示意他过来。
陈集涛过来之后,有些抱歉地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打扰了大人与夫人琴瑟和鸣,下官真是罪过大了。”
郭业摇了摇头,笑道:“少插科打诨,这些日子天天窝在府衙里,人都快发霉了。我若再不给自己和夫人找点乐子,估计都要发霉长毛了。你突然找我,莫非是扬州银号那边又是什么情况?”
陈集涛道:“那倒不是,扬州银号那边一切如常,崔义珪也是照常打开门做生意,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。”
“那你这是……”
郭业刚要询问,陈集涛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拆过口子的信封,递了过去说道:“刘都尉从长安给下官来信了。”
郭业接过信来一看,脸上渐渐堆起了笑意,点头道:“鱼暖暖、柴令文、梁叔宇这些人的办事效率倒是很高,几百万两盐税居然在最短的时间内替我补齐。这下总算是如期将盐税缴纳进户部了。了却你我心头一件大事啊。”
陈集涛之前就看过书信,知道信中刘振轩说了什么,心情也是颇佳地说道:“是啊,还是大人您人脉广,远在数千里之外就能调动长安数百万两银子,当真是手眼通天,法力无边啊!”
“少给老子戴高帽!”
郭业笑骂了一句,加重语气说道:“明仁,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,是本官顶着个人声誉,拿着扬州刺史府的名义拆借来的。如果一日不从清河崔氏那将被劫走的盐税拿回,咱们一日就要背着长乐坊大钱庄的债务。呵呵,一天的利息都不老少啊。”
陈集涛知道这件事情郭业已经在着手在做了,成败与否全在郭业一人手上,包括大家伙的前途命运都系在郭业一人身上,只得连连附和陪笑道:“那是,那是,还得仰仗大人运筹帷幄才是啊。”
郭业提醒完陈集涛之后,又话锋一转,说道:“不过目前急需解决的盐税已经如期与户部交割了,那暂时长孙无忌他们也无法借着此事向我们发难,至少可以松下一口气了。至于如何从清河崔家手中取回这笔盐税银子,那也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。如今计划已经展开,第一步算是成功得到了崔义珪的信任。等着一个月期满之后,按照计划,我们还需要再做其他打算。”
陈集涛拱手表态道:“愿听大人吩咐,下官万死不辞!”
郭业挥挥手,神色轻松道:“放心,还没到要你万死不辞的地步。明仁,你且听好了,接下来你需要替本官做这些事情……”
说话间,郭业凑到陈集涛的耳边,窃窃私语秘密地将接下来的计划说与了陈集涛听。
……
……
与此同时,长安城,长孙府中。
长孙无忌也在府中的后花园里与一位远方的客人说着话。
这位客人大概五十岁许,一身青袍,一脸儒雅书卷之气,一看就是位饱读诗书的有学之士。
此人并非别人,恰恰就是下令在清河县客栈内劫走扬州盐税之人,姓崔,名鹤龄,清河崔氏的当代家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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