酉的催促让鬲有种掌握了信息优势的得意,心中暗爽一番,这才不紧不慢地对他说道:“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发问,我当然也不会不告诉你了。据说啊,就在前天夜里,大王梦中得到了神明传法。”
“又传法?”
酉真的是无语了,感觉想要吐槽都不知道怎么吐。
到底是哪路鬼神,居然这般灵验,三天两头就传法,还有完没完?纣王难道是神明的私生子不成?
你就不能换个人传法吗?
鬲也不由得有些感慨:“是啊,又传法。这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,神明都传法三次了。一次传授了炼铁技术,一次传授了水力磨坊。而这一次啊,据说传法的内容跟每一位大商的子民都息息相关,所以才会选择公诸于世。”
酉眉头紧锁,难以置信地说道:“哦?跟所有大商子民息息相关?”
鬲笑着说道:“是啊,大王有令,这次神明传法,人人皆可习之。”
酉又一次陷入到了迷茫之中,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纣王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,甚至觉得纣王是不是已经老糊涂了,还是喝酒把脑子给喝傻了。
神人传法,谁得了不是珍而重之,恨不得给带到棺材里去的,唯恐他人知道?
怎么这纣王每次都毫不吝啬地拿出来给别人看,他就不怕被别人学走了,然后拿来颠覆商王朝吗?
前两本神书还好说,毕竟只在小范围内流传,能够掌握的人极少,外人难以接触。
可这次居然只要是大商子民,就能看?
这就过于离谱了!
毕竟单单是这朝歌城,就有不少外来者啊,到时候大家都来学,你纣王要如何区分谁是商王朝的子民,谁不是呢?
不过心里大骂纣王是傻子之后,酉也是忍不住浮想联翩,觉得这样也挺好的。
毕竟前面两次,他都没办法直接接触到神书,更别提盗取里面的“法术”了。
眼下这一回啊,每个人都可以学到,越想他就越是感觉心头火热,因此忙不迭抓着鬲继续问道:“那这一次神明传的是什么法?在哪里可以学到?”
鬲又喝了一碗酒,这才醉醺醺地打着酒嗝问道:“怎么,你想学啊?”
酉脱口而出道:“那不是废话么?那可是神书啊,谁不想学?”
鬲倒也不觉得奇怪,微微点头说道:“也是,我也要学。不过这事情啊,急不来的,大王已经下令了,要刻石为碑,届时所有的内容,都会以文字的形式留书于石碑之上,而石碑则会被放置于朝歌城各个城门处,到时候就人人可学了。”
说起此事,鬲也是脸色通红,显得十分兴奋:“也不知道这传的是什么法?要是我能够参悟其中奥秘,能不能封神?”
旁边一个喝酒的大叔揶揄道:“你就做梦吧啊,就算是要封神那也是大王先。”
周围的人都笑起来。
“确实,要成神也是大王先成。”
“也不知道这石碑什么时候刻好,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酉听说到时候城门立石传法,心中也很激动。不过他想的是,这要是把内容都记录下来,送回镐京,岂不又是大功一件?
不过,酉毕竟是干情报工作的,也是多留了一个心眼。
虽然鬲说得听话乱坠,但是细想之下,也是漏洞百出。
这世上,任谁得神明传法,也不可能贡献出来的吧?
酉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干,要是得了神明传法,当然是自己留着啊,哪怕是亲儿子,除非自己老得走不动道了,否则也不会轻易的传下去,对待外人那更是要留一手乃至六七八手了。
那这所谓传法的内容,到底是真是假啊?
就算让别人学,好歹也先让殷商的王室成员先学啊,哪有直接就公开给天下所有人看的道理?
无论怎么想,酉都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。
而抱着同样疑惑的人,还有太子武庚
得知殷受德要传法天下,武庚的心情是郁闷,他直接三天都吃不下饭。
自从征讨东夷回来之后,他就觉得与父王愈发疏远,不仅屡次觐见被拒,现在更是连传法都传给天下百姓,而不是先传他这位太子。
凝眉深思片刻,武庚决定去见一个人。
烈日旷照下,朝歌东郊的王室猎场,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正在树荫下鼓琴弹唱,其声幽幽,闻者皆悲。
而武庚则站在距离他一丈远的地方,神态恭敬,深稽一礼,语气谦卑道:“王叔,侄儿来看你了。”
然而,老人却是依旧十指抚琴,口唱悲歌。
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装疯卖傻而被纣王贬为奴隶的箕子,与比干同辈,是一位货真价实的“王叔”。
武庚见状,却是往四周的人使了个眼色,说:“你们都先退下,我跟王叔说说话。”
不一会儿的功夫,这里就只剩下武庚和箕子两个人了。
武庚再次行礼,说:“我此次来,是诚心向王叔请教。”
箕子姓子,名胥余,与微子、比干在殷商末年齐名,并称“殷末三仁”。
历史上的箕子,还是比较有节操的,和卖国求荣得到封赏的微子启不同,他在商朝灭亡后,始终不肯投靠周朝,反而带着懂诗书、礼乐、医药、阴阳、巫术的族人和掌握许多技艺的能工巧匠,将中原文明带到了朝鲜半岛北部,教化臣民,使古朝鲜习行中国礼乐制度,衙门官制、饮食起居逐渐沿习中原习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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