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似乎还给熏过头了,柴火味儿忒重。
实在是罪过,罪过。
独孤雪娇正想的出神,后背忽而一热,腰上伸过一双有力手臂。
“卿卿,你发现了?”
君轻尘从背后搂住她,脑袋搁在她肩头,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。
就好像是小时候做的坏事,藏着的秘密,有一天被大人发现了。
独孤雪娇并未转过头去,真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,嘴角勾着笑。
“做的不错,以后再接再厉,看看什么时候,能把这堵墙全部挂满。”
君轻尘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揶揄,却还是止不住高兴,开心地像个孩子。
“嗯,我已经想好的,以后等我们生了孩子,他们穿的第一双小鞋子,他们抓周宴上抓到的小物件,还有……”
也不知这话藏在心里多少年了,话匣子一打开,完全收不住。
独孤雪娇越听越感动,想到他的身体,想到他曾经在北冥之地受的罪,感动变成了酸涩。
“轻尘哥哥,孩子,不用急的,那都是缘分,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。”
君轻尘的话戛然而止,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显而易见的颓丧,像只失足落水的野兽,头搁在她的肩上,许久没动。
独孤雪娇感觉到肩膀上一股灼烫腻人的湿意,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衫,渗透入肤,烫进骨髓。
他们都等的太久了。
她又摸摸他的头,有心缓解这压抑的氛围。
“说到孩子,我二嫂马上就要生了呢,你记得备好礼物,多好的机会,讨好二哥和二嫂。
你想娶我过门,三个哥哥,每一个的关都要过的,然后才是我娘亲和爹爹。”
说起来,还真是不容易,过五关斩六将,才能娶到个媳妇。
独孤雪娇都有些同情他了。
君轻尘慢慢地抬起头,又恢复成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样。
“放心,我早就备好了。”
独孤雪娇不放心,又嘱咐了一句。
“记得是双份,我二嫂可能要生一对双胞胎。”
君轻尘点头,拉着她重新走回软塌,又把刚刚抱来的奏折丢给她。
他也顺势躺上去,脑袋就搁在她的大腿上。
“卿卿,我今日看了好多奏折和邸报,眼睛好疼,你帮我念好不好?”
独孤雪娇一愣,他这是……想让她参与到朝事中吗?
刚刚站在墙跟前,她还在想这个问题,现在就迎刃而解了。
君轻尘那么聪明,或许也想到了上一世两人相处的问题。
这是要把两人的生活彻底搅在一起么,以后再也不分彼此。
独孤雪娇也不矫情,拿起一份奏折读了起来。
好巧不巧,第一份奏折就是弹劾沈筠陌的,崔枞被他抓走,翰林院的人坐不住了。
想到那天发生的事,她犹豫了一会儿,最后还是和盘托出。
君轻尘也没想到她竟在不知不觉中,参与到这件事中了。
便也把心中所想告诉她了,关于他的想法,关于他的处置,还有他的立场。
几份奏折下来,独孤雪娇脑子都快炸了,她突然更同情君轻尘了。
什么权倾天下,这是要累死人啊。
每天光是处置这些杂事,还要搞什么改革,早晚把人累死。
她宁愿他只是个普通的官员,可这根本不现实。
独孤雪娇放下奏折,见他双眸紧闭,似乎累的睡着了。
她捧着他的脸,慢慢低下头,凑近他,在他额头亲了一下。
“轻尘哥哥,这滔滔浊世,岂是你一个人能力挽狂澜的,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。”
这一世,她一定要帮他,与他并肩而行,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之下。
若他真要不顾一切,披荆斩棘往前,那么,她便做他手中斩断荆棘的利剑。
不管是什么人,只要敢挡他们的道,都要毫不犹豫地挥剑。
独孤雪娇又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幕幕,想到那张恶毒的面皮,心里冷笑一声。
欠了她的,加倍还回来才行,否则重生有何意义。
君轻尘枕着她的腿,朝廷汹涌动荡的形势在轻柔的嗓音中缓缓铺开,竟舒服地想要睡去。
窗外,风吹过,扰乱碎金一样的云彩,遮住月光。
皇宫,寿康宫。
沈卿婉以前在郑国公府的时候,作为正儿八经的嫡女,不管吃的用的,什么都是最好的。
等她成了太后,更会享受了。
她让人在侧殿单独辟了一间做浴房,用汉白玉砌了汤池,一年四季都有温泉水源源不断引入。
沈卿婉刚回宫,就把正殿里的东西全砸了,出了一身汗,心口依然堵着气,发泄不出来。
身上湿黏黏的,实在难受,便去泡汤了。
杏春小心地上前来给她卸了珠钗,褪了华服。
绿棠从旁边端来一个红木托盘,上面摆满了香膏、药油等物。
这香膏是宫廷秘方,调配起来十分麻烦,兼须每日涂抹,所资甚费,也就后宫里尊贵的主儿才用的起。
沈卿婉浴罢,杏春早备好了锦绸将她裹了,小心翼翼地替她吸干身上的水珠。
刚要抬脚的时候,好像不经意地问了一句。
“白天那酒到底怎么回事?不是让你给那两个贱人倒么,最后怎么会是别人喝了下去?”
噗通——
杏春闻言,头皮发麻,抖若筛糠,当即跪了下去。
“娘娘,奴婢在去之前,便让人试过药效了,确保无误,便一路捧着那酒,从未经过他人之手。
倒酒的时候,您也看到了,真的只给教坊司那两人的杯子满上了,从未给别人倒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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