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有一束隐约的光落下来。
纯净的光芒照亮了钢铁祭坛,还有祭坛之上那古老的石釜。
似是经过了千百年的时光磨砺,石釜已经老旧不堪,遍布裂纹,看不出原本的摸样。
而就在石釜之中,却有隐约的猩红色荡漾着。
空空荡荡的釜中仿佛满载鲜血,虚无中荡漾出了瑰丽的血色。
——神圣之釜。
这就是人类世界的核心,所有天灾之中能够与百目者相提并论的神圣之釜,可它看起来却并没有凡人想象中的威严或者凌厉。
只是一座简简单单的石釜而已。
而就在神圣之釜中的血色里,却悬浮着十个神秘而玄奥的徽章。有六个徽章释放着柔和的光亮,而余下的四枚纹章却黯淡无光,毫无实感。
苍老的看守者凝视着那釜中的纹章,忍不住垂首叹息。
寂静中,有脚步声从远处响起。
有人穿越了层层以太界的碎片,向这里走来。
看守者回首,看到了来着那赤红色的冠冕和衣袍,那是赤之王。
“是你啊,圣座。”
看守者笑了:“很久没来过这里啦。”
在那无形之血折射的光芒中,显露出看守者乱发下的面孔,那面孔如此苍老而萎靡,但看上去却……和赤之王的面目无二差别!
在光芒的映照中,教皇走上了祭坛,两张如此相似的面孔交错而过。
教皇垂首,凝视着神圣之釜中的瑰丽光芒:
“这是新血?”
“对,新血。”
看守者的笑容变得幸灾乐祸起来:“难过吧?教皇是神圣之血的载体、神圣之釜的守卫者。现在旧血未死,新血便已经诞生了……看来就连神圣之釜都觉得你支撑不了多久。”
教皇沉默。
他低头,凝视着自己的双手,仿佛能够穿透那惨白的血肉,看到骨骼之上的细密裂纹。
“拖了这么多年,终究是支撑不下去了。”他说:“快要到极限了。”
“你现在毕竟是人类。”
看守者说着事不关己的风凉话,“说一千道一万,人总是会死的,圣座,看来你还没习惯。”
“你不担心?”教皇问。
“我不担心。我当然不担心啊。”
看守者抠着头发中的跳蚤,风轻云淡:“你这种东西,哪里需要我担心啊。还是让我担心一下别的事情吧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看向神圣之釜,指着那四枚熄灭的徽章:
“——圣徒的传承,好歹加快一些。”
“海顿已经老了,他已经做好了准备。”教皇说,“他死后,他的弟子将接受他的传承。”
“这也只能保证目前的数量而已。”
看守者不满摇头:“如今存世的六个人里,两位王者,四名圣徒……三王之中,黄之王逃走了,你要坐镇圣城,所有的重担几乎都在当代巴赫的身上压着。光是维护人类世界的完整,他就已经快要筋疲力尽啦。
剩下的四个位置,总要有人填补起来。
在你死之前,起码要把自己造出来的烂摊子收拾一下吧?”
教皇说,“我尽力。”
“你在外面看得比我清楚。”
看守者问:“未来十年中,究竟有没有人能够再补齐一名圣徒的位置?那个叫做狼笛的小崽子……就是巴赫的徒弟,听说还可以,最近不是成就权杖了么?”
“狼笛?不堪造就。”
教皇摇头:“他不愿意继承重担,直接融合了最简单的下位要素,底蕴不足。
如果他再等三年,等圣城为他的传说铺好了路,以他的才能,至少能融合三个以上的上位要素,甚至能继承巴赫的王冠。”
“年轻人想要获得简单自由,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往泥潭里跳。”
看守者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坚果来,丢进嘴里磕着:“他还是太年轻了,再过十年,让他来这里一趟吧。到时候他应该会成熟一点了。
重新再来,也不过是十年而已。
二十年之后,他四十三岁。作为圣徒而论,已经很年轻了。”
“我会留意的。”
教皇说:“你应该还有其他的人选吧?”
“阿斯加德的第三皇子,如何?”看守者提议:“百代绝世之才,连我这种足不出户的人都听说他是一代明主。
才十七岁,已经是歪曲级乐师,有十六个氏族支持他继承帝位,未来前途光明啊。”
“他想要的不是圣徒之位,是干掉自己的两个哥哥,成为继他的祖父之后第二个一统阿斯加德全境、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。”
教皇说:“他不是合适的人选。”
看守者摇头:“又没说皇帝不可以做圣徒。”
“能够成为皇帝的,一定不是圣徒。”教皇说:“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这样。”
“那隆美尔呢?”
看守者再问:“静默机关的‘小快刀’、‘疯狗’。多亏亨德尔造就了他。才二十四岁,便已经功绩斐然。据说妖魔们都称呼他为刽子手,小小年纪,满手血债,你一定喜欢。”
“十五年。”
教皇思索片刻之后回答道:“十五年之后,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圣徒,但短期之内难以期待。”
“南方幻象群岛的阿方索,巫毒地穴有史以来最强的天才。”
“进入歪曲级之后就再没有突破了,是巫毒地穴毁了他,他是开拓之材,不应该走前人的老路。权杖有可能,但圣徒无期。”
“圣咏学派最近人才不少,研究细胞复制极限的那个疯女人有没有成功的可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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