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玉作为锦衣卫指挥使,又深得朱高燨的信任,再加上他执行力也很强,因此领了命令以后,二话不说便直接转身出去做事了。
而苏武则是有些犹豫,他虽然不想为此劝说朱高燨,但总感觉杀人太多的话,恐怕对朱高燨接下来继任皇位不吉利……
毕竟,虽说皇位交接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,但像朱高燨这样,拥有无可动摇的东宫太子地位,且拥有几十万忠心耿耿的军队,受到底下将领一致拥戴的储君,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登上皇位,而无需闹得沸沸扬扬、大开杀戒。
因此,他在犹豫了好一会儿以后,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:
“殿下,假如真的查到什么,是否先不要闹大,等殿下您登基以后,再做处置……”
朱高燨瞥了自己这位心腹爱将一眼,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他说道:
“你糊涂啊,这种事,当然是赶在我登基以前先杀光了再说啊。”
“自古以来新皇登基,皆要大赦天下,以示仁慈,我虽然不怎么愿意,但终究还是要带点喜气的。”
“总不能让我当了皇帝,还拿着把刀砍那么多人吧?那样风评多不好?”
“再说了,这群家伙既然敢现在搞事,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当上这个皇帝,想要彻底弄死我,这种事,你说我还能忍吗?”
苏武在心中默默的为那些世家大族们感到默哀,以自家殿下的脾气性格,赶上这种机会,怕不是要高高兴兴的拿着大刀把这群人给彻底赶尽杀绝……
“殿下,是臣多虑了。”
“不过眼下,是否还是先赶回京师,稳定局面,然后再开始解决那些暗中搞刺杀的家伙?”
朱高燨顿时哈哈一笑:
“那是自然,传我命令,大军即刻启程,凯旋回京!”
……
就在朱高燨带领大军往回赶的时候,京师某处大宅院里,一群人也得到了消息,愁眉苦脸的聚在一起,唉声叹气。
“我就说,不能这样干!这下好了吧,事情没办成,大家全都等死吧!”
一名瘦高男子在屋内烦躁的来回走动,显得既气愤又害怕,不停的嘟囔。
而其余几人也都愁眉不展,面露苦色。
过了良久,才有一名中年男子长叹一声,干巴巴的说道:
“算啦,事已至此,再说这些话、争什么对错也是无用,还是想想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解决此事影响吧。”
“解决?”又有一人苦涩的开口说道:
“还能如何解决呢?”
“辛辛苦苦凑起来那么多死士,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,都没能奈何得了他,眼看他就要带兵杀回京师了,我们还能怎么办?”
“这种事,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人去做的,非家族豢养多年的忠心死士不可,而且还得提前找人探路、做好各种准备,不可能再来一次了……”
众人说到这里,还是有些意难平。
明明很好的机会,死士们通过当地的士绅伪装进去犒劳大军,怎么就让那位太子殿下给翻盘了呢?
这下可好,万一让对方查到一点蛛丝马迹,自己这些人立马就要倒大霉!整个家族都要烟飞灰灭了!
又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有人艰难的开口说道:
“应该无事。”
“据说死士们当场就全都没了性命,没有活口留下,应当查不到我们身上才对……”
旁边一人听到这里,嗤笑了一声,不屑一顾的说道:
“缺心眼吗你们?”
“死士是全死了,但他们怎么进去的?是谁介绍安排的?武器、物资又都是谁弄来的?还有这些死士是从那条路线偷摸过去的?这些东西哪一个能够彻底抹消得了?”
“你们总不会以为,其他人都会像那些死士一样保守秘密吧?”
“还是说你们觉得那位太子殿下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?”
此人越说越气愤,噌的一声便站起身来,怒声喝道:
“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这样做,真以为杀了他就能一了百了吗?别人手底下几十万大军,那些将领们更是对他忠心耿耿,到时候生起乱来,还不是要找到我们头上!”
“现在可好,事情没办成,反而暴露了自己,你们呐,唉,算了,我不说了。”
他重新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,满脸绝望之色:
“大家谁也别想跑得了,一起等死算啦,反正再过几日那人就要回京师了,以他的性格和能力,查不出来才有鬼呢!”
“而且现在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已经满大街转悠了,红着眼睛在挨家挨户的搜查。”
“没有内阁杨荣亲自颁发的手令,外加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会签,想要出城?门儿都没有!”
众人听到这话,也再次沉默起来。
无论如何,东宫储君遇刺,在这种时候几乎算是危及大明国本的头等大事,内阁杨荣那边,还有锦衣卫等部门,恨不得把京师地面外加整个顺天府都翻个底儿朝掉……
而他们这些人,虽说平日里素来都有着地位和背景,但在如今的恶劣形势下,压根就无济于事。
毕竟,东宫一系都知道,自家殿下最大的敌人是谁……
“那怎么办?”
又过了好一会儿,再次有人打破了沉默,不满的说道:
“难道我们就真的这样,枯坐在京城等死吗?等着他朱高燨回来以后,一点点炮制我们?”
“呵,”一人嗤笑道:
“不用一点点,只要他查到我们,咱们就都等着被抄家斩首、诛灭九族吧!”
“孔家那边怎么说?”
“这回的事,我们可也是在帮他们孔家做事!总不能见死不救吧!”
为首之人听了许久,始终一言不发,见有人问起此事,他才缓缓开口:
“我早在封城之前,便已派出亲信,快马加鞭去向孔家求助。”
“孔家也确实给了我回信。”
他看向面露希冀的众人,一字一句的说道:
“孔家说了,让我们只管放心,他朱高燨,绝对不敢妄动干戈!”
“也绝对不敢真的把我们怎么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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