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太后提起武穆侯夫人薛陶氏,静妃也看向任夫人。
任夫人察言观色地和静妃对视,“太后娘娘好记性,我那媳妇确实和武穆侯夫人出自同一个陶家。”
难不成任夫人也是被叫来问话的?静妃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沙漏,这个时辰怎么还不见武穆侯夫人的踪影。
太后似是不经意地道:“这样说来,陶家的事你也知晓了?”
静妃和任夫人同时一怔。
太后像入定般静等着任夫人的下文。
任夫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,求助地看向静妃。
静妃不经意地抬头,正好对上太后深沉的目光,不知道怎么的静妃顿时一阵心惊肉跳。
太后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:“怎么?有什么话不好说?”
太后明明是和任夫人说话,眼睛却偏看着她,静妃攥紧了手帕。皇太后的这些话仿佛是冲着她来的。
任夫人道:“太后娘娘,妾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。”陶家和李家的事闹得京里人尽皆知,李家欺霸陶家财物这一点更是传的有模有样,几乎人人都说李家是仗了静妃娘娘的势,昨晚延凤将瑶华接回来,她虽然动了肝火,却碍于静妃娘娘不敢随意处置瑶华。
任家处置了瑶华,就等于和薛家站在同一立场上,得罪的就是静妃娘娘。姻亲的关系牵一发动全身,她是想冷眼看看外面的动静再作打算,却没想到太后娘娘会向她询问这件事。
昨日静妃娘娘的母亲进宫,定是和静妃娘娘说了任家的事,否则静妃娘娘也不会在太后宫里……就算投桃报李她也该向着静妃娘娘母家说话。
任夫人拿定了主意。
静妃却越来越惴惴不安,太后脸上像是带着让她看不透的深意。
“说到底都是嫡庶的关系,”任夫人目光闪烁,“京里这么多年也没出过这样的事,明明还是无凭无据却找上门去,陶家做的也太过分了。”说着脸上也委屈起来,“连我们家也牵扯在里面,武穆侯夫人非说我们家媳妇不重孝道,其实谁不知晓呢,孝敬陶大太太的还不是我家的媳妇。武穆侯夫人是平日里对娘家不闻不问,找到机会就重伤嫡母……妾还听说,武穆侯夫人还想将身边的丫鬟……”说着闭上了嘴。
皇太后皱起眉头来,埋怨地看着任夫人,“什么话非要说半句?”
任夫人道:“妾也是听说来的,做不得准,所以不敢说了。”
皇太后漫不经心地道:“大家都是闲说家常,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。”
“武穆侯夫人要将身边的丫鬟给陶家大爷呢。谁都知晓陶家大爷先天不足,那丫头仗着武穆侯夫人的势做了正室也不一定。武穆侯夫人这次扶着陶家二爷做了长子嫡孙,又在陶家大爷身边安插了人,将来整个陶家还不是要听武穆侯夫人的了,”任夫人整理手里的帕子,“一个已嫁女手伸的也太长了,说不得是有什么图谋,否则怀着身孕怎么还有精力这样折腾。”
皇太后深深地看了任夫人一眼,“你觉得武穆侯夫人是有什么图谋?”
有些事再往深说就涉及朝政,既然是闲话家常,女人就该说女人的事。任夫人道:“无非就是女人心肠。”说着正色起来,“妾说的都是外面的传言,真正的情形妾也不知晓。”皇太后和薛老夫人毕竟有往年情谊在,在皇太后面前她不好说的太过分,“京里向来传言多,妾也是道听途说,许多事还是要问武穆侯夫人才能清楚。”
皇太后面色深沉起来,任夫人和静妃不敢再出声。
常宁伯夫人字字句句都直指薛家,若是果然如常宁伯夫人所说,李家不但没有罪过,武穆侯夫人反而故意陷害嫡母,这样心肠的妇人怎么还能做朝廷的诰命夫人。只怕到时候,武穆侯夫人薛陶氏要被休,薛家也要落得管束不严的罪名。常宁伯夫人的这番话,足以将整件事颠倒过来。静妃安静地坐在一旁。整件事就看皇太后的决断了。
屋子里一时之间静寂无声。
三个人坐了一会儿,皇太后才看向任夫人,“有些传言没有证实就不要乱说,免得重伤了别人也害了自己。”
静妃心里的一根琴弦顿时绷断了。
任夫人也惊诧地跪下来,“妾谨遵太后教诲。”说着低下头,心脏慌跳不停几乎要从胸口跃出去。
看着任夫人战战兢兢地退下去,静妃咬咬嘴唇,皇太后这是在帮着薛家说话。
开弓没有回头箭,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,静妃站起身走到皇太后脚下规规矩矩地跪下来,“太后要为臣妾做主啊,臣妾母家出了事,臣妾是心急如焚,臣妾父母皆是本分之人,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。”
皇太后凝眸看向静妃,“昨晚哀家已经遣人去薛府问过薛陶氏。你母家的事薛家并未参与,薛陶氏也是听从陶氏族里安排,陶氏族里手中握着你母家签下的当票和一应证物,看来也并非是冤了你母家。”薛陶氏若是果然针对静妃,如何不将当票等证物握在自己手中。
静妃整个人一僵。
“陶大太太失德,陶氏一族整治的是家事,也并没有去衙门状告你母家侵吞财物,至于外面传的闲话……常宁伯家知道的倒是更多些。”
皇太后将话锋一转提到了任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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