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华盖着菊花新绣的锦被,这床锦被还是前几日任夫人让人送来的,着色的菊花颜色渐重一圈圈直到芯蕊,乍看过去华丽中不乏清新淡远。
瑶华脸颊只涂抹了淡淡的香粉,尖瘦的脸上如同罩了层皎洁的月光,大大的眼睛中红丝满布,梳了高髻显得下颌格外尖瘦,软软靠在床铺间楚楚动人。
瑶华本是要缠绵病榻,等着任延凤回来看她一眼,任延凤看了之后难免会心疼。
却没想到任延凤还没回来,湘竹却打听到这样的消息。
瑶华用手撑起身体,手掌正好落在菊花上,似是一下子将花瓣全都碾碎了。
湘竹怕瑶华知道急坏了身子,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。
瑶华已经等不及,“到底打听出来什么,还不快说来。”
湘竹这才道:“陶二爷说,大奶奶是舅老爷和舅太太硬要拉的媒,陶家本是不愿意的。”
瑶华听得这话头皮顿时一麻。弘哥怎么会突然跑去舅舅家说这种话。
她和任延凤的亲事,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怎么被弘哥说成这般,瑶华勉强按捺住慌乱的心跳,“还打听到什么?”
湘竹不敢提陶二爷在李家大叫大嚷的事,“再就没有什么了。”
瑶华咬紧牙,“再让人去打听,”今天弘哥上门,她还以为“缠绵病榻”就能将弘哥打发回去,却没想到弘哥出了任家就去了李家,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弘哥还有这样的打算,瑶华看了湘竹一眼,“让人去问问,这两天弘哥是不是去过薛家。弘哥去舅老爷家到底是因为什么。”
湘竹退了出去,瑶华慢慢靠回迎枕上。五妹妹病死之后,弘哥就不再愿意和她亲近,怎么会突然关切起她来了,甚至去李家为她抱打不平。
特别是弘哥来到任家,只是劝她多保重身体,别的事没有提只言片语。那时候她就应该想到,弘哥有今天的举动不简单。弘哥在薛家的安排下和沈老将军习武,又经常进入武穆侯府,和八妹妹尤其亲近,要说这件事和薛家没有关系她怎么也不相信,可是她就是没有往八妹妹身上去想。
她还以为薛明睿处理樊家和夏家的事应该是无暇分身,容华又有了身子没有许多精力顾及其他……也就松懈了。再说她在弘哥脸上也没有看到异样的表情。她只当弘哥还是那个无忧无虑,不肯上进的孩子。瑶华闭上眼睛,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。
如果因为弘哥这一趟,她和舅舅家交恶,她请求静妃帮忙的事如何还能开口?说不定连同这门亲事也要成为外面人口中的把柄。
不行,她不能坐以待毙。万一弘哥真的是听从容华的话有备而来,她要想尽办法维护自己,不能就这样输在容华手里。
陶容华。瑶华攥紧手帕,陶家容华不过是个庶女,在陶家时她没有用嫡女的身份与她半分为难,现在她飞了高枝,如何能反过来欺辱她。
……
容华和廖氏分别坐在软座上,手里都握了掐丝珐琅的手炉。
薛老夫人看着两个人脸上有了几分的光彩,笑着看廖氏,“难为你身子这样笨重了,还要来看我。”
廖氏不好意思地笑了,“要不是我身子不好,早该常来走动。”
老夫人埋怨,“这就不对了,说起来廖家和我们家真是亲上加亲,你若还这样客套,可不是太见外了。”
廖氏方才抿嘴笑了。
老夫人见了廖氏臃肿的身子高兴的不得了,“听说是二月份生?”
廖氏点点头,“是快了。”
老夫人转眼去看容华,“等到容华像你这般时,我也就能放下心。”说完话斜着靠在软榻上,吩咐丫鬟去准备糕点给廖氏和容华吃。
丫鬟们进进出出,将容华和廖氏身边的矮桌摆了满,然后才屈膝都退了下去。
屋子里没有了旁人,容华看看廖氏然后开口,“老夫人,我娘家出事了。”
老夫人惊讶地抬起眼睛看向廖氏,“家里怎么了?”
廖氏道:“我本不想来麻烦姑奶奶,可是家里没有人做主,我又是这样的身子做什么都不方便,实在是没有人商量,这才……”
廖氏说完话,容华接口道:“这件事我前日就听说了。老夫人一直病着,我也没来和老夫人说。”说着将陶家卖衣料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。
老夫人果然皱起了眉头。
容华道:“家里什么情形我是清楚的。那日官兵来抄家也只是封了一些文书,后院的财物不曾动太多。父亲的案子尚未有定数,如何就能家败如此,卖了家仆不说,就连家中的细软都卖了。”
廖氏在旁边帮衬着说话,“我也回去过几次,多数是看望嫂子,也想管管家里的事,嫂子不发话我也没有办法插手,二叔和老爷都说不让姑奶奶回去,只怕会惹人闲话,谁知道事情竟变得如此。”
老夫人叹口气,“都是因为亲家老太太过世早,否则这个家也就能撑下来。要知道家中繁盛不易,中落却是一转眼的。”
屋子里沉静了一会儿,容华垂着眼睑思量,半晌才开口,“我已经让人去问二婶什么时候回京,可是眼下,我娘家弟弟弘哥年少鲁莽竟跑去了舅老爷家理论,虽有三叔父拦着,我还是怕出什么事,就遣了家人去看看,总归都是一家人,将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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